童言童趣

童言童趣

作者：冯爱霞

来源：《西部散文选刊》2019年第06期

孩子的童年只有一次，岁月走过了，若父母没有给他们留下更多的回忆，将是一种遗憾。大女儿小时，天资聪颖，口齿伶俐，但随着女儿的长大，我对她童年的印记，她小时候讲过的话，做过的事，渐渐模糊，不是不爱，而是时光不停地打磨着久远記忆，心绪不免有些许慌张。陪伴孩子成长，有辛苦更有甘甜，尤其是童言的无忌，童趣的纯真，让我忍俊不禁，甚至还会令人深思回味。小儿今年十一二岁了，也即将告别缤纷的童年，为此，我点开了大脑云端，艺海寻贝，将零散的珠子串联。 吃块双胞胎糖

小儿三岁时，总喜欢吃甜食。有一次，朋友造访送了不少糖果，他吃了两块还不过瘾，等朋友走后，便央求说：”妈妈，我再吃最后两块吧，求求你！”看着他眼巴巴的可怜相，我的防线攻破了，迟疑了一下说：“好吧，就吃一块！”他见我妥协，又得寸进尺，“两块！”我坚持说“不行，一块！”他也嘴硬地说“一次，两块！”“哪有一次两块的事情呀？”我嘲笑地瞥了他一眼，心想这次我肯定说服他了，没想到他说：“有的妈妈一次能生两个宝宝，那我一次也能吃块双胞胎糖吧？”听完，我惊讶不已，哑口无言，只好乖乖地看着他，得意地把两块糖，放进了嘴里。我突然大笑起来，从儿子的缪论中得出：当办事行不通时，可以采取折中的方法，曲线救国。

我打针爸爸就能回来

小儿四岁时，我和老公两地分居了好几年。暑期来临，我带着女儿、儿子到老公那边探亲，探亲假快结束时，老公送我们坐上了返乡的大巴车。当我和老公挥手告别时，小儿竟出现了电影上的一幕，大声喊着：“爸爸，我爱你！爸爸，我想你！”我和他爸一下子呆住了，心里酸溜溜的，强忍着眼泪还咧着嘴笑，劝孩子不要叫了，车上的人也在说，这孩子好懂事啊。回家不久，小儿就感冒了，我领他上医院买药，当他看到有些孩子发烧打针时，都有爸爸妈妈陪在身边，他就问我，如果他下次有病了，爸爸也会来看他吗？我随口一说“爸爸当然会来的。”果不其然，一个月后，小儿发烧了，医生说需要打针治疗，来到病房，平时一打针就掉泪的孩子，竟然还抿着嘴有一丝微笑，他不哭不闹，挂上了盐水，我正纳闷之时，小儿带着胜利的表情说：“妈妈，我也有病打针了，爸爸这次就能回来看我了吧？”听完，我一阵酸楚，心好似被东西一把揪住，没想到我一句无心的话，却成了孩子践行的诺言，这也坚定了我辞掉家乡工作的念头，与老公汇合。从孩子的眼神中，我读到了无论缺失母爱还是父爱，对孩子都是一种心灵上的伤害，错过了时机，可能将无法挽回，陪伴是多么的重要啊！ 自己劳动赚钱才光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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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儿五岁时，总是要这要那，非要乱买东西不可，和他多次讲道理也无果。这次，看到玩具，腿又拉不动了。我说：“爸爸妈妈的钱是劳动挣来的，该花的就花，不该花的就不能花，你今天买过东西了，玩具不在计划内，但是你想要也行，可以在家劳动挣钱来买，我先垫付给你，挣了钱再还给我。”他高兴地答应了，于是买了想要的玩具。回家后把还债的事抛到了脑后，我一再催他还钱，他才积圾找活干，扫地一元，上物业拿邮件一元，捶背一元……总算凑够五元后，他高兴地把硬币捧在手心，我说，“现在，你可以还钱了吧？”他惊讶地说：“我好不容易挣来的，给了你，我就没了呀。”我说：“对呀，因为你买了玩具啦。”我顺势拿出一堆钱和他解释，钱是什么？怎样来的？又是怎样减少的，还能怎样增加的方法。所以我们可以通过劳动来赚钱，然后再有计划地花出去，通过劳动得来的钱最光荣。儿子突然抱起他的储蓄罐面无表情地说：“妈妈这钱给你吧，不是我劳动挣来的，再多也不光茉。我以后要自己劳动赚钱那才光荣。”我抱起了儿子亲了一口，舒心地笑了，我的用心良苦，良苦用心啊！ 都是肥肉惹得祸

小儿六岁时，大班快毕业了，有一天突然对我说，不想在幼儿园吃饭了。为什么呢？因为有一个叫子墨的小女孩是他的好朋友，每到吃饭时，她就会夹给他一些肥肉，为了表现出好朋友的诚意，小儿只好英雄救美，帮助她把肥肉吃掉。如果不分担，面子上过不去，又害怕失去了好朋友，可肚子不争气呀，每次吃饭见到子墨给她的肥肉就恶心。为此，小儿子左右为难，终于吐出了秘密，我说：“她不喜欢的东西给你吃，你如果不喜欢，也可以拒绝，说明原因嘛。”儿子眨着眼说，“那好的妈妈，我和她说一下看。”下午放学我见到了幼教老师，老师笑嘻嘻地说：“你儿子很会帮助别人，班里有好几个孩子都喜欢和他玩，有一个叫子墨的女生，每到分饭时，就向我要一些肥肉，她偷偷地告诉我，你儿子最喜欢吃肥肉了，把肥肉全留给他吃了。”啊？原来如此！我豁然开朗，会心地笑了。看来沟通是多么的重要啊，不沟通两颗纯真无邪的心灵受到了误解，友爱竟变成了压力和重负。后来，儿子又喜欢在幼儿园吃饭了。 世界真奇妙

小儿七岁时，做了一个纸风车，说是要让风车飞向宇宙。他还提出了一系列有关宇宙、人类的问题，如人会死亡，那人类会灭亡吗？银河系和太阳谁是老大？星星爆炸后碎片到底落在哪里了？恐龙是怎样产生的等等，有的问题我还能应付，有的问题还真的搞不懂，于是只好借助百度查询，从而自己也学到了不少知识。感触最深的是，任何事物都有生有死，大到宇宙，小到一草一木，当然也包括人类。我略带伤感地说：“你长大了，妈妈就会老去，不到一万五千天了。”小儿安慰我说：“妈妈，不是有‘度日如年’这个成语吗，你可以把一天当做一年过，你就可以活一万五千年了，永远陪着我。”“哈哈，那我不就成了万年老妖了吗。”看到他认真的神情，我趁机说：“你来到这个世界是不是很幸运，很幸福呀？”儿子点点头，我又说：“我们活在这个世上与太阳，星星相比，十分短暂，所以我们要珍爱生命、珍惜时间，爱自己，爱大家。”他感慨说：“是的，爸爸妈妈把我带到这个世上，真是幸运，我长大了要好好孝敬你们。原来世上还有这么多未解的问号啊！还有一个问题，就是为什么妈妈挑选了一个这么好的爸爸呀？还会生出我和姐姐呢？”我用手指戳着他的脑门说：“哈哈，你这个小马屁精呀！这个问题嘛，还是看书或者上人体科技馆寻找答案去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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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得一位教育学家说过，每个孩子都有着无穷的想像力和问题，不要小瞧他们。有时孩子的问题会促使我们学习和思考，孩子的天真让我们想起了自己的童年。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

小儿八岁时，上绘画班攒了一年的分数，换了个拼装太阳能机器人的零件礼物。吃完晚饭，他便迫不及待地行动起来，一打开盒子，我们简直傻了眼，大小零部件眼花缭乱，打开图纸，那更是像读天书，看一会便头昏脑涨，难度已超出了他的年龄能力，我当时就泄气地说，随便玩玩吧，太难装了。但他太向往有一个会动的机器人了，没人帮助，也要自己试一下。于是，他照着图纸一步步来，有的部件找不对，也急的直发脾气，已经深夜十一点多了，虽精神可佳，但着实钻斗角尖了，我和他爸生气地说：真是蠢驴撞南墙——不知回头。他爸也说，他若能装拼出来，那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。在我们不断地打击挖苦催促下，儿子生气地说：决不半途而废，不成功不睡觉。没想到的是，经过他三个小时的摸索，不停地钻研，竟然拼搭成型了，真是没想到啊！第二天太阳从东方出来了，阳光下的小太阳能机器人昂着头，哒哒哒地走了起来，儿子欢呼雀跃，我也惊喜万分，这次太出乎我的意料了，竟然有这么钻研专注，锲而不舍的精神，平时读书可没见他有这股劲头啊，我发自内心地说：“儿子，你太棒了！我和你爸也拼不出来。”老公也为自己说过的话惭愧，儿子淡淡地说：“我拼装，我喜欢嘛”。 难怪说，兴趣是最好的老师！ 灵感来源于生活

小儿九岁时，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了，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，快烤糊了，学校也放假三天，准备阅卷及安排放寒假事宜，考完试又放假，可谓两全其美。天不亮他就醒了，越是上学，越叫不醒，越是不上学，他比公鸡起得还早。半躺在床上诗兴大发，做起了打油诗。瞧着一排鞋子，摇头晃膀边思考边吟诵了起来。“《鞋》——大小鞋子摆成边，围着墙壁闲聊天。像只小船载主人，游遍天下去港湾。”我表扬后，他马上起床，一个人站在阳台上，看到鸟儿飞来飞去，于是灵光一现，作了一首《我喜欢》：“我喜欢一个人，站在阳台上，看许多高高的大树。我想，那些树上一定有，鸟儿们的家，鸟妈妈每天都要捉虫子，来喂一个个鸟宝宝。不然，树上怎么会有这么多鸟儿，飞来飞去。”我赶紧把这两首小诗歌记了下来，难怪有位作家说，灵感来源于生活，虽然很微小，把它拼凑起来，也能集成精华。生活即学习，一张一弛，文武之道也。 妈妈的味道

小儿十岁时，一个房间独睡已多年。一天晚上，非要穿那件又小又旧的内衣不可，我竭力让他脱下，准备丢弃，劝说了好几条理由，但他仅回了我一句，就把我折服，瞬间温暖爆棚，小儿认真地说“穿上它，有妈妈的味道！”我的眼眶湿润了，我这才想起，已有好久没陪他了，但是，我还是用平和的语气说“快睡吧，明天还得上学。”第二天放学后，我接他回家，小儿突然深情地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，撒娇地说“妈妈我爱你！”我用手点着他扬起的脸蛋，神秘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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问，“嘴巴真甜，是不是想吃好东西了，还是又耍什么花招？”儿子喜悦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伤感，“妈妈，我就是亲你呀，没有什么想法的。”

我的心一阵颤动，我把大人习惯性的思维模式，竟不自觉地运用在了孩子单纯的爱上，是啊，难道纯真亲情的表达，是需要动机的吗？孩子童言的无忌给了我一次心灵洗礼。 跌倒后有人笑

小儿十一岁时，到雨后的凤凰湖畔踢球。草坪湿漉漉的，独自玩实在索然无味，一会便无精打采起来，我引导说：“你可以找一位小朋友一起踢嘛。”“如果他不和我玩怎么办？”“那有什么关系呢，对他也没有害处，说不定他也想和你玩，正不好意思说呢？”小儿子鼓了鼓勇气说“那好吧，我试试。”只见他慢慢走到一位踢球的小朋友旁边，几次欲言又止，儿子用友好的声音说：“你好呀，我们一起踢球可以吗？”那位小朋友惊喜地说：“可以呀，我们一起踢，那就先用我的球吧！”两人欢快地玩了起来。看到他们友好地玩，我也围着广场散起步来。 刚转了一圈，小儿子便向我奔来，哭丧着脸说不玩了，我问是否两人闹矛盾了。他气愤地说：“不是，我刚才滑倒摔了一跤，屁股又脏又湿，旁边的大人孩子还哈哈大笑，嘲笑人，气死我了，我真是太丢人了，我想回家大哭一场。”听完后，我故作兴奋状说：“你跌倒了弄上泥巴，又爬起来，这才是真正男子汉的风采，你看到世界杯足球联赛上的队员了吗，他们是不是大汗淋漓，跌倒又爬起，还忍受伤痛，忍受输球后球迷的埋怨讥讽，甚至挖苦打击，他们依然振作精神无所畏惧。”小儿听后，依然气冲冲地说，“那是不一样的，我跌倒后很多人還高兴地笑。”我又解释说，“有人哈哈笑，大部分人是善意的自然的笑了，还有一部分人是感觉你跌倒样子好玩，没关系，你也可以哈哈一笑嘛。当然也有极少数人或小孩子不懂事或素质低，不上前帮助，反而看热闹，是他们不对的，那更不值得让你生气了，你也没干坏事，丢什么脸？” 正在这时，一位姑娘也一不小心滑倒坐在草坪上了，大家转过头望着也笑了起来，我和儿子也情不自禁裂开了嘴角。我连忙抓住这生动的事例，再次开导，“你看这位大姐姐不也是跌倒了吗，她自已也没觉得丢人，因为她没摔着，很安全，大家一笑是很正常的事。但如果有人摔坏了，不去帮助，周围人还在大笑，那就不对了。”小儿由阴转晴，由暴雨降临到风平浪静，会心一笑说：“妈妈没事了，我知道了，我去踢球了。”

我感到些许欣慰，这便是成长中的苦恼吧，这件小事将开启他未来人生旅途中必须学会的本领，一是学会与人合作。二是如何面对委屈。三是如何分析问题背后存在的原因等。只有经过一次次小插曲，一次次小打击，才能让他的羽翼变得丰盈起来。

小儿也有很多令我们摇头和短板的地方，优秀的似乎都是邻家孩子，但这又何妨，无论他聪明还是愚钝，都是父母永远的爱。如今他一岁岁长大，即将告别纯真的童年，步入少年，我们也一年年变老，抚养孩子长大的过程，就是和父母岁月的步步远离。当他用笨拙小手包出一个个水饺，夹给我吃时，当他把一张张获奖证书捧在我面前时，当他站在高高雪峰像雄鹰一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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展翅滑翔时，当他和大人们一起徒步走完20公里的徽杭古道时，都像一副副油画定格在了他人生和我们流年的长廊。

当我脑海中还原出这一幕幕场景，真实记录后，我感到非常欣慰，无论时光怎样流转，岁月留香，他都会触摸到童年清晰地轮廓。再过二十年，四十年……当他再翻开这些泛黄的文字，读给他的孩子听时，是否依然能嗅到，妈妈的味道呢…… ——选自中国西部散文网